我好像在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中的我好像被投入一片冰冷刺骨的湖,四肢不受控制徐徐下沉,呼吸被完全夺走,封冻在这一片冰冷阴森的湖面下。
密不透风的湖水将我完全包裹,争先恐后地从我的鼻子、嘴巴涌入。
渐渐地,就连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目之所及是一年混沌的湖绿,水中似乎漂浮着一些闪烁着光芒的点。
在这一片近似梦幻的光怪陆离中,我只感觉越发地疲惫,困倦,眼皮也变得沉重。
缓缓合上的时候,我注意到绿的发黑的湖底,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涌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直直朝着我的面门冲过来。
可我只感觉到疲惫,沉重,无力到最后甚至麻木,几乎要溺毙在这一片水墓的瞬间,我听见有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股声音比这湖底里的水都要冰冷,熟悉中好像又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愠怒。
那个声音一直在说:
“快呼吸,冬花。”
我的思绪好像也能随着这股声音而暂时回笼。
我开始思考,这个声音是谁的呢?
“快呼吸,冬花。”
“快呼吸??呼吸??”
然而我的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混混沌沌,仿佛变成了一团完全不动的浆糊,思考了很久很久,也许只有一小会,因为我已经分不太清楚时间流逝的快慢了,但我想也许我至少思考了将近一分钟甚至更多,始终没有结果。
那个名字几乎都要到嘴边了,但是就是死活说不出来。
我像这个人的性格大概也想他的名字一样,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傲慢和倔强。
声音消失之后,时间又再次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好像被无限延长,我感觉身体和灵魂好像被拆成了两个部分,身体的时间流动的很快,但灵魂好像只过了十几秒。
最后那把声音再次响起,距离变得很近很近好像就靠在我耳边说话似的,冷清中带着亲昵,还有急切的关心,
“冬花,快醒来吧。”
我忽然就想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了。
深田龙介。
是龙介在叫我。
我醒来的时候,龙介正守在我身边,大概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就这么轻飘飘毫无预兆地醒来了,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仿佛还不太相信我竟然真的醒来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见我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话,但是因为口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他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放下手中正准备插进花瓶的花,然后兵荒马乱地给我倒水,中途还因为太过心急把水洒到自己的衣袖上,白色的衣袖瞬间晕染出一片
水痕。
“...冬花,快先喝点水!”
大概是我真的昏睡太久了,嘴巴刚一触碰到水杯就好像荒漠中的快要渴死的人,囫囵几口就把水杯里的水全都喝完了,甚至还想喝第二杯。
但是龙介阻止了我。
“冬花刚醒来,不可以一下子猛喝水...”
安顿好我之后,他按下了呼叫铃等待医生和护士的到来。
他说那日远远地见我神色慌张地往生物实验室所在的方向跑去,怕我出事便跟了过来,结果就看见了我晕倒在地上的场景,而我因为惊吓过度,心脏骤停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虽然及时进行抢救和救治,但来到医院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今天是第八天了。
我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身形单薄,脸型也越发地瘦削,眼睑下方的青黑更是说明他此刻不佳的状态。我惊讶于他竟然如此之憔悴,可马上又想到了原因,他大概也是守着昏迷的我整整八天了。
就连医生都没办法说的准我何时可以清醒过来,也许永远也不会醒来了,但少年就是一直坚信着我能醒来,并且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回想起来梦中那一遍遍的声音,甚至也开始后怕起如果自己当时真的沉溺在那一片梦中湖泊放任自己下沉的话,是不是真的就永远昏睡过去了……………
如果没有龙介一直在叫我的话。
“...龙介,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在说话,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一直在下沉下沉,快要到湖底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你说,冬花,快呼吸……”
“......我想,大概是听见了你的声音,我才会醒过来...真的谢谢你。”
我心有余悸地开口道谢。
然而龙介的反应有些平淡,只是垂眸认真地削着苹果,随着最后一圈的果皮被完整的削落,他熟练地使用小刀将苹果切成小块,然后递到我面前来。
他说:“冬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我被塞满了一嘴苹果块,鼓着脸颊缓慢又认真地咀嚼,因而没能注意到少年那黑沉的眸底,里面满是阴暗和扭曲的不甘。
医生很快就来了,一大伙人风风火火地对我又测又量,得出的结论就是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再留院观察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和龙介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前脚送走医生,后脚就迎来了便衣警察,说是要针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给我录一遍口供。
刚醒来脑子还不太清楚而被短暂遗忘在脑后的记忆又再 -->>
32、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