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看着他幽静的眼瞳,原本直白的话不知不觉又如囫囵吞枣般被咽了下去。
只是在别人眼里,这又是另一幕。
温室的槲寄生下。
两人轻声叙语,目光隐隐闪躲。
刚刚因共舞而触碰过的肩头和手都在泛着红,还残留着方才乐曲中的飞扬与热烈。
分明拘谨,但又透露着一股旁人插足不进去的氛围。
温室的透明外壁落满了雪。
夜里柔和的灯光在喷泉之间照出了起舞的一隅。
似乎无人注意。
不远处的树影之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少年静静地坐在铁架台间,整个人几乎与藤蔓缠为一体,眸光穿过雕石的缝隙,注视着那两人的身影。
随着他清浅的呼吸,墨绿色耳坠的微微摇曳,还能证明他保持着正常的生理机能。
他抬起手,指尖隐有些微颤,连已经放缓的呼吸都怕太重。
眼眶酸涩到泛红,只能时不时靠眨眼缓和,曲起的腿早已发麻。
他目光的终点永远落在不远处少女的身上。
看着她扬笑,看着她起舞,看着她……………
搭上别人的手。
而他却只能像见不得光的影子,像墓碑旁的怨灵,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旁人,看着她和旁人独处,看着旁人和她告白。
他有一万种话术可以诋毁融星恽。
可他是悄悄跟过来的,哪怕他多得是理由可以解释,概率很低,他也不想承受都未怀疑的目光。
郗禾方才在笑。
他们在说些什么?
说他不知道的,过去的事吗?
融星恽肯定早就知道禾的事,又是去教堂又是以猫作由帮她忙,嘴上还想让别人远离她。
他失魂落魄的,直到终于看着都未转过身,匆匆往礼堂的方向跑,直至再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像是逐渐找回了力气。
“花谕笙。”
融星恽同样看着都未离去,才侧身,冷眼看向石雕之后隐蔽的人影,揭穿了他的存在。
“你知道我在这。”花谕笙扶着石头,缓缓站起来。
他的神色开始迅速转变,却并没有恢复成往日里温和礼貌的模样,眼瞳沉似漆墨,脸上的笑容却格外人。
也是,融星恽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呢。
可明知他在这里。
融星恽却还是勾着郗禾,在他眼前极尽暧昧之事。
花谕笙:“你在挑衅我。”
融星恽淡淡地看着花谕笙,还没说话,目光却突然挪动,发现门口走进来的谢樾和孝随琛。
像是发现他们两个中途失踪,特地前来找人的。
不过也无所谓。
“你值得我挑衅吗?”融星恽平静地反问,挑起了眉头,讥讽,“你和郗禾难道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关系吗?”
花谕笙是手段多,可他再怎么努力。
至今也不过就是个表面朋友而已。
“我和郗禾再差也是朋友关系。”花谕笙轻笑了下,眯着眼看着他,“也总比你一边欺瞒她一边和她告白要好吧?”
空气中不知不觉带上了火药味。
一旁。
孝随琛却在听到“告白”二字时,脸色空白了下,瞳孔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向融星恽,干涩地说:“你……………"
像是质疑过花谕笙,都从没有去揣测过融星恽。
“你之前和我们说,郗禾很危险,让我们远离她。”
孝随琛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定定地盯着融星恽,好像随时要分崩离析,质问中竟有些气哽,“究竟是因为她真的很危险......”
“还是你不想让我们靠近她?”
如果真的是因为郗禾很危险。
那为什么融星恽今天又要和郗禾告白?!
孝随琛明明在质问,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像是远没有想到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听到的警告,好像都已经兄弟情谊毫无关联。
孝随琛一直和家人一样信任着他们,什么话都和他们说。
今天才发现自己竟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融星恽侧过身,冷冷地开口:“别用那种看背叛者的眼神看着我,孝随琛。”
“她确实很危险,但危险不在于她个人,而在于她身上的某项特质,你不是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吗?”
孝随琛根本不在乎什么特质,只步步紧逼地追问:“那你敢说你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我当然有。”融星恽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看着孝随琛怔住,像是受伤般后退了一步,虽然心下不适却还是没停下他隐隐带刺的言语,“我比你认识她早多了,你知道她什么?”
谢樾在旁一听这话,立刻皱起眉。
“还有,你以为花谕笙没告白过吗?”融星恽轻嗤一声,根本没当回事。
孝随琛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的花谕笙。
却像是已经被伤害过的木偶,明知结局还是想听到一个答案,
融星恽看向花谕笙,耐心地说:“你从花家回圣德那天,把郗禾专程叫去了玻璃花房,可不是单纯看画的吧?”
“消息倒是灵通。”花谕笙眸光一顿,干脆地承认了,“不过,是又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