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仰靠着惠王的肩头, 薄薄的眼皮轻,依然能感受到罗汉床对面莲花烛台送过来的柔光。
沉寂的夜晚有她轻重不定的呼吸,也掺杂了惠王的手背贴着缂丝料子移动时发出的悉索声。
姚黄知道,惠王一直在看着她,就像为她作画时一样专注。
姚黄希望此时的自己还是好看的,可她要管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她捂住那只手,低声请求道:“王爷, 去床上吧。”
赵?没应,也没有松开手。
姚黄在恍惚中记起了他曾经提议过要在这边,被她拒绝了,如今这人费尽力气挪到了罗汉床上,又怎会再轻易罢休?
意识到今晚躲不过去,姚黄扭头望向内室的门,那门还虚掩着,内明外暗,只要百灵凑到门前……………
姚黄勉强挤出一丝声音:“好,就在这儿,那王爷让我去挂件衣裳挡挡?”
赵?停了手,看着她躲闪的眼睛道:“不许熄灯。”
姚黄险些骂他一句“无赖”。
手脚发软地下了地,姚黄去衣橱里拿了一条长裙,放轻脚步走到门前,倒是能挂在门闩两侧的支架上,可这个位置太窄了,长裙只能挡住下面半条门缝,及腰以上的门缝都挡不住,而上面的门板光秃秃的,并无东西可挂。
姚黄偏头,目测罗汉床到这边的距离,想到声音会直直地传过来,姚黄心一狠,拉开了门板。
次间留着一盏灯,地上铺好了铺盖,百灵可怜巴巴地趴在桌子上打盹。
姚黄咳了咳。
百灵猛地坐正,瞧见王妃,记起睡前的事,站起来问:“王爷画好了?要水吗?”
屋里有盆清水,也有一壶温水,姚黄不忍心大半夜地折腾百灵与水房的婆子们,道:“不用了,你,你把铺盖搬到堂屋去吧。”
百灵想到什么,脸色涨红,哎了声,飞快抱起铺盖出去了,徒留王妃满眼复杂。
少了隔墙的耳,姚黄落下门闩,见罗汉床上的惠王爷居然捡起她?在一旁的话本靠着迎枕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姚黄更不急了,走到画架前看她的画。
这一看,姚黄居然被画里的自己迷住了,颜料画出来的跟镜子照出来的肯定不一样,但惠王笔下卧床而眠的女子还是能叫人一眼就认出那是王妃来,墨笔勾勒出两弯细眉,朱砂点出两瓣红唇,脸颊处浅浅晕染出胭脂粉。
这一整幅画,从人到裙摆,都透出一股慵懒的柔美。
“喜欢吗?”
姚黄抬眸,对上了惠王爷投过来的视线。
姚黄指指自己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让他看。
赵?:“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平着晾干,明日再叫人起来。
姚黄小心翼翼的从画架上取下画纸,放到桌子上之前,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桌面,免得上面残留水迹。
铺好了,姚黄再端详一遍,回到罗汉床上,低着头抱住那人的肩膀,忍羞道:“为了那幅画,今晚都依你。”
面对面而抱,姚黄第一次离惠王的脸这么近,近到她微微抬头,就能撞进他的那双眼睛。
赵?背后就是迎枕与床围,但他不想靠下去,一手挡住凉保持平衡,一手伸向她的衣襟。
姚黄别开脸。
赵?提醒道:“中裤要你自己来。
姚黄睫毛颤得更厉害,就听这人补充道:“包括我的。”
想象那画面,姚黄立即退缩了,理由也是一直悬在她心头的那条:“还是躺下吧,我怕压坏王爷的腿。”
她总觉得王爷的腿比正常人的更脆弱,要小心对待,压不得打不得。
换个时候,赵?可能会因为王妃的这句话多想,此时他毫不在意,不过让她害怕一下也好,胆小的王妃更愿意配合他。
于是,姚黄听到了王爷死气沉沉的声音:“不会比现在更坏。”
姚黄:“......”
她错了,她不该提什么腿啊坏的,王爷肯定被她的无心之语戳到了伤疤,才会变得冷淡下来。
姚黄忐忑地望过去:“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赵?:“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赵?继续方才要做的事,而姚黄只管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事实证明,惠王爷的腿果然没有被她压得更坏,姚黄的膝盖却因为长时间接触凉被磨得发红。
忙的时候姚黄没察觉任何不适,忙完终于可以下去了,这一动,姚黄顿时痛呼出声。
赵?仰面靠着迎枕,凭迎枕床围支撑着上半身,听到声音,他朝下看,恰好瞧见她皱着眉头支起来的左膝,红通通的一片,在周围雪白肌肤的衬托下触目惊心。
赵?立即坐正将她抱到一旁,仔细查看她的两条小腿,幸好王府的凉?编得细密平滑,没给王妃磨破皮。
那也够姚黄委屈的,一边抓过中衣中裤盖住自己,一边小声埋怨他:“我说去床上,王爷非要在这边,你是舒坦了,可苦了我。”
最后那一刻钟赵?确实只顾自己了,避开她的视线道:“以后都听你的,府里有伤药,叫丫鬟去拿。”
姚黄又羞又恼:“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做了什么,是吧?”
*X*: "......"
姚黄按按红得最厉害的膝盖,才转过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没那么 -->>